人生下半场,换个时区生活

最终决定8月8日飞往美国,比原计划提前了十多天。无意间发现,到美国后的第四天,是我40岁生日。想当年,摩西也是40岁的时候移民到另一个国度开始生活(一位朋友给我的评论)。

我要承认的是,这是一段被我所相信的神所带领的路程,正如神在2006年领带我离开「本地本族」的长沙去到杭州,在2013年带领我的家庭离开居住了7年的杭州去到上海。在上海生活9年后,我们家庭再次出发去到美国洛杉矶开始生活。

我是何等渺小、愚拙、无能。如果我只是依靠自己的思考、能力、资源,去计划与规划自己的路,我想,不但是黑暗与混沌,也必然充满忧愁与重担。我多次与妻说,如果没有神,像我这样稀里糊涂、智商平平的人,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」。我绝无能力知道明天的道路。感谢神的引领与保守。

移民美国,被一些人羡慕,也让一些家人与朋友感到困惑。或许,是因为我所学设计专业,所从事互联网行业的缘故,从大学时代开始,就一直被欧美所影响。历来,对于美国的自由的文化、科技氛围有所向往。曾经的认识里,美国算是一个理想国度。但最近一些年,随着对人的罪、神的话的认识越多,深感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理想的国度。中国的确存在各种问题,但美国在另一些方面问题更多。地上没有天国。

身边朋友说我是一个喜欢挑战、爱冒险的人。实际上,我与常人一样,是一个倾向于平稳安定的人。上海九年的生活,不管是生活资源,还是与教会弟兄姐妹、职场同事/朋友的关系,都已经达到一个平稳、舒适的阶段。整体来说,尽管仍旧有很多外在的逼迫,但总归是得心应手、游刃有余。要离开确定的舒适,进入未知的挑战,这是很大的挣扎。

处理与父母、兄弟家庭的远距离、长时间的分离,也不是容易的。我弟弟说我很潇洒,但我真的不潇洒,我也有很多顾虑与不舍,这些他其实也知道。双方父母的心里都是不希望我们离开,但表达出来都是支持与祝福。每一次见到父母,都感到他们的衰老,同时也感到他们对儿女的需要。身体的健康与精神方面,都需要儿女的照顾与陪伴。去美国生活,显然是要与亲人远离。更何况在现在的中美关系下,回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很多个夜晚,内心的这些挣扎让我无法入睡。常常叹气,我应该如何选择?

在办理与等待移民的过程中,我们常常祷告。但因为时间跨度太长,有些阶段我们比较倦怠。感谢神的是,借着信仰长辈们的提醒,让我们夫妻在离开前的两个月时再次回到与神的关系中。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,我们夫妻(有的时候两个孩子也一起参与),一起同心合意的祷告。

在祷告中,我把对未知的恐惧与担忧,把对父母/兄弟/亲人深切的、难以割舍的、复杂的情感交托给主。特别是在情感处理方面,如果只是注目于「人」的层面,我必然陷入一种抉择的困境,任何的选择都会让我深深自责、惭愧,且无法从中走出来。我必须诚实的来到主面前述说自己的想法、动机,也完全的承认自己作为人实在是有限与渺小,无法知道自己未来的路。不管是离开,还是留下,我都坦然接受与顺从。

从2021年3月份开始申请 EB1A,到2022年5月9日在上海「静默管理」前夜自驾1200公里「逃回」长沙(目的是去广州面签。当时广州不接受上海来客,只能先以「民工返乡」的身份回长沙去洗掉上海的行程记录),到6月13日广州顺利的面签,以及后续在上海快速并顺利的处理掉房子与车子,甚至是在最后一刻赶上飞机,都是神的保守与看顾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们感受到神的保守。我问女儿以琳,你觉得神在带领我们家吗?她说,我看你们一路都很顺利,而且每次都是刚刚好,我觉得是神在带领。(感恩神的保守使我们顺利,也希望我们能有信心在不顺利时也能感恩赞美)

在整个移民过程中,得到了很多朋友的无私帮助。有的为我介绍律师,有的为我写推荐信,有的为我解答美国生活的方方面面,也有的朋友甚至从未谋面也耐心、自信的解答我的问题与困惑,等等。我是一个人情关系冷漠的人,崇尚自给自足。在这一年多时间,接受这么多朋友的帮助与关爱,实在让我触动与感怀,也一定程度在破碎我冷漠、不关心人的心。

在8月8日从上海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,在跨越太平洋的漫长时间中开始记录这一篇。直到近一个月后的今天,在完成了租房、买车、给孩子找学校这些基本的安家事务后,总算完成了本篇。人心总是骄傲,总是想彰显自己。我不希望文字是成就自己的骄傲。如果文字能给他人一点帮助或者慰藉,如果能通过回顾自己的经历而彰显神的荣耀,这是我所期待的。在这个成就自己的骄傲与彰显神的荣耀的搏斗中,本文一改再改。

飞机在中转站旧金山落地时,从机舱内窗口看到天空中的明月时,内心竟然感到格外的平安。月亮还是耶和华创造的月亮。